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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3章 衣冠户

第183章 衣冠户 (第2/2页)

“授官之事。”薛白道:“顺便提醒我一句,往后我归他管了,不要太得罪他。”
  
  杜五郎道:“我方才看到那两个寒门进士随着达奚珣从右相府出来了,你可知道,
  
  他们被人招为女婿了?一个要娶杨齐宣的堂妹,一个要娶崔家庶女,当时他们拜在国舅门下时可不是这般说的。”
  
  “总不能风头全让我们抢了。”
  
  “也是,你一个状元,抵他们十个。”杜五郎道:“要我猜,下一步肯定就是要拉拢你了。
  
  “原来你这般聪明。
  
  “倒也不是。到状元郎家里说媒的已经把门槛都踩破了,我如何还能不知?”
  
  薛白听了,道:“那今日便回杜宅吧。”
  
  “哎,你近来只顾着科举仕途,可还有许多家事未曾打理。你不认薛灵不要紧,柳娘子与薛家兄妹总得安慰?全都是我在安抚他们的情绪。如今将薛灵放在长寿宅看着,其他人则搬到宣阳坊了,我与他们说往后还是一家人.….
  
  杜五郎絮絮叨叨地说着,薛白也认真听着。
  
  末了,薛白道:“那看来你处理得很好,如此我就放心了。”
  
  “可我却因你有了麻烦。”杜五郎叹息一声,小声道:“我与你说,你莫告知旁人啊。你与薛灵划清了关系之后,我阿爷有些嫌弃三娘的出身了,我得尽快成亲才行。
  
  “你若有本事了,你阿爷自然不能做你的主。此事我会替你与伯父说的,放心吧。
  
  “对,你就说三妹虽不是你亲妹,却胜似你亲妹。
  
  “不用你教。”
  
  如此一来,杜五郎方才情愿与薛白一路向南,往升平坊杜宅,颇为憧憬地问道:“你说我何时成亲为好?年中可以吗?
  
  “你既中了明经,不谋官吗?
  
  “我可不急。”杜五郎道:“先成家,守选几年,待二十余岁了再入仕为官,多好。”
  
  “时不我待,既然能释褐为官身,我要谋的便是在五六年之内披青袍换红袍,再求出镇一方。
  
  到了杜宅,薛白没有与杜家姐妹掩饰自己的野心。
  
  他没有沉浸在守住状元的喜悦中,直接谋划起第一个官职。
  
  “原本圣人允诺,若我赢了比戏便许我一个大官,如今他恼我欺君,气还未消。但无妨,我大可先夯实资历,依娘娘所说的八步走。待到圣人消了气想起他的承诺,便可厚积薄发。”
  
  “正是此理。”杜始道:“你甫一入仕便让圣人许官,再高也不可能超过八品。而倘若熬到了资历,从青袍到绿袍、从绿袍到红袍之时,圣人一开口即能让你省十年光景。
  
  她果然最懂薛白的贪心,要将这次的坏事变为好事,利益最大化才行。
  
  “故而我打算参加吏部博学鸿词试。”薛白道。
  
  他说着,看了杜娘一眼,察觉到这姐妹二人虽是一起来的,其实还没完全和好。
  
  “此事我们早有准备,阿爷如今官任考功郎中,也该有用武之地。”杜始笑问道:“但吏部铨选之前,可得先让高门大户选选女婿,不知状元郎打算当谁家女婿啊?”
  
  这样的问题,既使是薛白也难以应对。
  
  幸而正在此时,院中响起了杜五郎兴冲冲的声音。
  
  “薛白,我阿爷回来了,你快与他说说!”
  
  是夜,杜有邻兴致颇高,饮着酒与薛白谈论进士的风光无限。
  
  虽说只是有授官资格,有门荫的也总是瞧不起进士。但一年就二十余个名额,终究是世人公认的当世英才,大唐的进士其实都是相当狂放的。
  
  “比如说,开元五年有个进士王泠然,及第之后,便写信给了御史高昌宇,信中大抵是说“高御史你曾褒奖过我,我曾自视为你的门下,结果你多次路过宋城却对我不闻不问,我参加你主持的秋闹你还罢黜我,我怪罪你已经很久了’。”
  
  杜有邻打着酒嗝,有些醉意,嘿嘿笑了一下,继续道:“王泠然又说‘天下进士有数,自河以北,唯仆而已,光华藉甚’,黄河以北,就出他一个进士,何等荣耀?于是他对高昌宇说望御史今年为仆索一妇,明年为留心一官’,倘若高昌宇贵人多忘,但使有
  
  朝一日,他与之并肩台阁,侧眼相视,必不给好脸色……哈哈哈。
  
  薛白听得好笑,道:“大唐才子确实是狂的。”
  
  “当得,当得。”杜有邻又饮了一杯,笑道:“天下进士有数,当得这般狂傲,薛郎就是太沉稳了。不然也要对老夫说一句“望为仆索一妇,留心一官”了。”
  
  庭院中气氛一滞。
  
  杜娘正提起酒壶要给杜有邻倒上,闻言像是被惊到了,脸色有些发白。
  
  “阿爷醉了,尽说些浑话。”杜始道:“阿娘,扶阿爷回去歇了吧。”
  
  “好。
  
  “薛郎大可狂些。”杜有邻被扶起之后还继续摇手笑道:“状元郎若不狂些,曲江宴上哪还有意趣?
  
  夜深人静,后院,杜娘的闺房外,有轻轻的敲门声响起。
  
  “阿姐,睡了吗?
  
  杜嬗翻来覆去没睡,听得是杜始的声音,不情不愿地开了门,却见她与薛白站在那。
  
  “长夜漫漫,想着阿姐该也没睡。”杜始笑道:“想邀你一起到后庭赏花。”
  
  “如今倒想起我来了?
  
  “莫气恼了,但得亏了你因我扯谎而生气,他才想到应该坦白保命,此次阿姐立的是第一大功。
  
  杜娘忍不住笑了一下,颇显温柔。终于是与杜始重归于好了。
  
  姐妹二人拉着手说了会话,侧头看向薛白,调侃起来。
  
  “咦,状元郎如何不言不语?
  
  “后院这边,离主屋太近了。”
  
  “我阿爷让你狂些,你便是这般狂的吗?”
  
  终究是少到她们的闺房这边来,薛白没那么自若,任由杜娘取笑了他几句。
  
  关好门窗,屋外狂风渐起,屋内的取笑声渐渐成了呢喃。
  
  “狂了,狂了…...太狂了…....
  
  “下香阶,懒步苍苔。出书房,向画阁,月移花影玉人来。学窃玉,试偷香,梦魂飞入楚阳台…….”
  
  次日,宣阳坊薛宅的戏园中,念奴正在唱着戏词,声如黄莺出谷,婉转动人,听得李季兰连连点头。
  
  季兰子,后面的几句词句是何意思?”
  
  “哪句?
  
  “兰麝娇香蝶恣采。”
  
  “唔,那就是说……到后院里相见了。”李季兰搪塞道。
  
  念奴却也不是完全不解,看了她一眼,小声问道:“奴家是想问,该唱得娇媚些,还是.…...
  
  李季兰转头一看,远远见薛白到了,干脆丢下念奴,向他迎了过去,万福道:“先生总算肯来了。
  
  曲江宴在即,自是该来了。
  
  薛白扫视了戏园一眼,问道:“可有信心赢?
  
  “没有。”李季兰有些忐忑地摇了摇头,低声道:“圣人是天下音律第一人,要与圣人比戏,腾空子愁得许多日睡不安稳。昨夜也是整夜未睡,方才好不容易才让她去歇了。”
  
  “着实辛苦你们了。
  
  “不会,不会。”李季兰得了这一句,当即眼睛发亮,道:“我都听说了,先生保住了状元郎,真是了得…....
  
  她只懂一味地夸薛白,反倒是在一旁的扮红娘的范女更懂得如何与男人来往,嗔了薛白一句。
  
  “薛郎只顾着状元,也不肯常来相看,曲江宴时奴家们若是输了不打紧,唯恐薛郎的终身大事呢。”
  
  “无妨,你们已尽了力就好。”
  
  薛白不懂音律,也只能相信她们。
  
  至于输赢,以他不择手段的性子,认为收买裁判会更容易一些.....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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