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6.间幕:战胜自我(二) (第1/2页)
假如有朝一日,你又老,又累,还手无寸铁,你要如何战胜一头正值壮年且志得意满的野兽?
莱昂·艾尔庄森正在试图找出答案。
一股巨力迎面而来,轻而易举地将他打翻在地。雄狮狼狈不堪地翻滚着,试图重新站起来,却又挨了重重的一脚,径直跌下了沙丘。
滚烫的沙子因汗水与鲜血而黏在了他的皮肤上,本就刺目的阳光此刻落于眼中更显眩晕之感。雄狮沉默无言地用手肘撑起自己,一点点地爬了起来。
而他的敌人呢?他并没有乘胜追击,只是傲慢依旧地站在原地。
“你准备用什么和我打,老家伙?”他慢慢地开口。“就凭这根破木棍吗?”
他举起手,将那根沾满了泥泞的木棍举至眼前观察了片刻,随后信手一扔,它便精准地插入雄狮脚下。
“说实在的,我都有些可怜你了。看看你自己吧,我们中最失败的一个也不会像你这样——”
他说着,表情忽然转变为厌恶,进而停顿数秒,方才吐出一个词语。
“——失败。”
失败吗?
雄狮低下头,咽下因生生吃下那一记踢击而涌起的鲜血,反手拔出了身前木棍。顾不得眼前不断传来的眩晕感,他用双手抓住它,像是握剑那样把它横在了面前。
他的敌人居然没有再出言嘲笑,反倒收敛了笑意,满面严肃地拔出了腰间悬挂着的一把长剑。
这把剑并不能与狮剑在长度上相当,且线条十分优雅,一抹淡雅的紫色在护手的尾端摇曳。他单手提着剑,纵身一跃,跳下了沙丘,在雄狮五尺之远的地方驻足举剑,庄重地开了口。
“现在,你看上去才像我们中的一员。”
雄狮对这句话置若罔闻,只是紧盯他手里的那把单手剑:“这是谁的武器?”
“我的。”
“不。”雄狮说。“福格瑞姆的私人纹章和他军团的徽记都在上面.”
“至少它现在属于我,老家伙。别再说闲话了,尽早了事吧,我已经给了你我最大的尊重——现在,来领死吧。”
话音落下,沙尘扬起,他的脚步声还未真正意义上地传入雄狮耳中,一道剑光便猛地袭来。
雄狮下意识地举剑——或者说举棍一挡,双手却未感到任何重压,反倒是腹部侧面传来了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。很明显,他的敌人在反应与速度上都比他要更快。
种种因素相叠,让这一记朴实的变斩为刺取得了堪称恐怖的战果
雄狮迅速后退,犹如不知疼痛,而事实并非如此。
那些对于战斗没有具体认知,只有浪漫想象的人可能会认为在剑斗中被击中一两下没有大碍,但事实是,在无甲战斗中,任何伤势都极为致命,更不要提雄狮此刻的伤口。
他的左腹被贯穿了,凶手在得手后还将剑刃拖拽了一段距离,因此出血量极为巨大,早已在他后退的路线上留下大片红色,也为他此刻站立之地染上了血花。除此以外,几节被切断的肠子和肋骨的碎片也正挂在伤口边缘,摇摇欲坠。
雄狮伸手捂住伤口。
得益于原体的体质,他暂时还能勉强站立,但也已经撑不了太久了。细细想来,这似乎是他战斗至今受过的最严重的伤。着眼过去,从未有过任何一个敌人能让他感受到如此疼痛。
雄狮看向他的敌人,他的敌人也凝视着他。
一张脸年轻,一张脸年老,相似却又不同。年轻者自信、傲慢,洋溢着强壮的活力。年老者饱经风霜,双眉惯于紧皱,嘴唇紧抿,脸色苍白,显得尤其虚弱。
被自己所伤.也算是正合我意。
雄狮深吸一口气,忽地闷哼一声,左手竟然放了下来。他还在流血,伤口处却显得一团乱麻,骨头与内脏都被按了回去。
他再次摆好架势,他的敌人眼见此景却眯起了双眼,显得很是不悦。
“难道伱真的以为——”
他的话语被一段缓慢却坚决的冲锋打断了,雄狮拖着难堪大用的身体举剑冲向了他,于黄沙中留下更多雨点般泼洒出去的猩红痕迹。
理所应当的,他的攻击落了空,他的敌人也没有任何怜悯,在躲过那视死如归、对准咽喉的刺击后,便反手握拳将雄狮打倒在地。
这一拳又快又狠,雄狮眼前一黑,几乎当场晕厥。他缓和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口中的不适,舌头一卷,吐出几颗牙齿。与此同时,脸颊上传来的疼痛也告诉他,颧骨多半是碎了。
一个声音从他头顶传来:“躺下吧,别起来了。”
雄狮以行动说了不。
他撑起自己,摇晃着站直身体,他的敌人双眉紧皱地看着他,两人几乎是在贴脸对视。雄狮甚至能从那双翠绿的眼睛里看见自己此时的倒影——多么狼狈啊,伟大的第一军之主?
满脸鲜血,脸颊高肿,甚至难以站稳
不碍事,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。
雄狮挥出右拳,奇迹般地命中了。他的敌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,头部甚至都没有因这一击有所晃动。他只是站在那里,然后轻轻地摆动手臂,剑刃便将雄狮透体而过。
雄狮浑身僵硬了一刹那,他的敌人叹息一声,放开剑,抬手按住雄狮的肩膀低下了头,似乎想说点什么,却被一口鲜血迎面喷了一脸。
还来不及行动,他便感到怀中这头年迈的狮子陡然爆发出了一股令他惊愕的力量,紧随其后而来的,是眼部堪称被爆弹命中般的疼痛。
他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身体便立即打算反击,可挥出的拳腿竟然尽数落于空处——那老东西到底哪来的力气?他明明都快死了!
这個念头划过他的脑海,几乎只在下一个瞬间,他的右腿膝关节处便遭到重击,使他难以控制地跌倒在地.
他眼前一片黑暗,伸手触碰眼球的存在,却只能摸到黏腻的空瘪。一个可怕的猜想浮出脑海,使他浑身颤抖,愤怒到几乎无法自制。
他咆哮着勉强站起身,拖着残腿胡乱地挥拳,不停地嗅闻着空气,想找到敌人的存在。但四面八方到处都是血腥味,与他自己的血也混在一起,二者甚至并无什么区别,他压根就找不到那个老人到底在何处.
他只能在黑暗中听见一阵缓慢的拔剑声,金属与血肉和骨头摩擦的声响,过去那般悦耳,此刻听来却像是催命的音符。
“混蛋.卑鄙的杂碎!”
他愤恨地吼叫着,试图以此鲁莽的表现勾引敌人开口讲话,但他的敌人却什么也不说,甚至什么也没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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